来源 | 时代商学院
作者 | 徐墨
编辑 | 孙一鸣
研发设计工业软件是我国“卡脖子”的重点领域，尽管中望软件（688083.SH）凭借其自主研发的Overdrive内核打破海外巨头垄断局面，但国产化率仅为5%。近日，该行业又有一家主攻CAD软件的企业正冲击A股。
7月20日，苏州浩辰软件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浩辰软件”）将接受上市委审核，闯关科创板。该公司主要从事CAD相关软件的研发及推广销售业务。
在技术先进性逊于同行的情况下，浩辰软件能否顺利闯关科创板？
【概述】
作为冲刺科创板的企业，浩辰软件的技术先进性在其主攻的2D CAD领域并不显著，在未来重点发展的3D CAD领域，其自主研发能力落后于同行，未来成长空间空间存疑。
在自主研发能力薄弱的劣势下，浩辰软件为开拓市场选择大力营销推广，且出现员工离职后设立推广服务商的情况。值得注意的是，上述推广服务商仅为浩辰软件服务，而后集体注销，部分员工重新入职该公司。这当中或存在猫腻。
7月18日，时代商学院就上述情况向浩辰软件发函询问，但截至发稿仍未收到回复。
3D CAD依赖西门子，自主研发能力薄弱
浩辰软件主营产品CAD相关软件属于工业软件领域下的研发设计类工业软件。在工业软件行业中，欧特克、达索、西门子等行业标杆企业进入市场较早，技术实力和营收规模遥遥领先。
据华西证券研报，2020年，国内研发设计类工业软件国产化率仅5%。在较低的国产化率、主流CAD内核被国外巨头垄断之下，几何内核成为CAD软件企业最重要的技术壁垒，也很可能成为“卡脖子”的主要手段。
对于技术先进性，在审核意见落实函中，上交所要求浩辰软件说明是否拥有3D CAD方面的自主研发技术成果。
遗憾的是，在3D CAD方面，浩辰软件仅基于西门子组件提供的应用程序接口进行二次开发层面的加工，并未拥有3D CAD内核方面的自主研发技术成果。
对比同行，同样从事CAD软件研发与销售业务、与浩辰软件整体高度可比的国内厂商——中望软件则具有3D CAD自主内核。
除了3D CAD内核的研发情况，上交所在落实函中还要求浩辰软件从技术先进性上披露其与中望软件、欧特克的对比情况。
然而，据浩辰软件回复，该公司核心技术先进性主要体现在2D CAD领域上的浩辰CAD以及浩辰CAD看图王，并列举了这两者在国际或国内处于领先水平的各项技术。但浩辰软件并没有在技术先进性上说明其与欧特克、中望软件的对比情况。这不禁让人发问，浩辰软件的技术优势究竟在哪？
在技术实力已落后于同行的情况下，浩辰软件似乎并不注重研发投入。
2019—2021年，浩辰软件的研发费用率分别为16.14%、16.37%、17.6%；同期，中望软件的研发费用率分别为29.91%、33.14%、32.79%，业务同样具备高可比性的全球领先企业欧特克的研发费用率分别为25.99%、24.6%、25.41%。具体如下图所示。
从图表1可以看到，浩辰软件的研发费用率不仅低于技术方面已达到全球领先地位的欧特克，还远低于国内竞争对手中望软件。
对此，浩辰软件在落实函回复中解释，受经营规模限制，公司目前主要聚焦在2D CAD各产品的功能、性能的提升以及浩辰CAD看图王相关的研发投入，未对3D CAD等研发难度大的领域进行过多投入。
结合市占率来看，即便是在浩辰软件所聚焦的2D CAD领域，其经营规模也相对较低。据CIMdata发布的《中国PLM研究报告2021》，在境内市场，2020年欧特克、中望软件、浩辰软件的市占率分别为58%、19%、9%。
此外，据华西证券研报，三维CAD普及是大势所趋，虽然二维CAD仍将长期存在，但是，随着企业三维CAD的普及，独立二维CAD（非三维CAD自带的二维能力）的应用空间将会受到挤压。
总的来说，在二维CAD领域，经过近20年的研发，浩辰软件技术先进性并不显著，经营规模仍较小；而在行业未来重点发展的三维CAD领域，浩辰软件依赖于外资巨头进行二次加工，自主研发能力落后于同行，未来成长空间恐受限。
销售费用率高企，员工变身为推广服务商
在自主研发能力落后于同行的劣势下，浩辰软件将重心放在营销上。
报告期内，浩辰软件的销售费用率分别为41.01%、35.95%和33.57%，相对较高。
从销售费用构成来看，浩辰软件销售人员薪酬支出与推广服务费波动较大。
2018—2021年，浩辰软件销售人员薪酬支出分别为3353.52万元、3817.08万元、4790.23万元、6144.79万元，占各期销售费用的比例分别为76.26%、60.67%、71.69%、77.63%；推广服务费分别为122.57万元、1049.33万元、356.16万元和0，占各期销售费用的比例分别为2.79%、16.68%、5.33%和0。
可以看到，这四年内，浩辰软件的销售人员薪酬支出占比在2019年大幅下滑，而后不断回升；与此同时，推广服务费则在2019年大幅上涨后回落，2021年降至0。
为什么会出现上述大幅变动现象呢？2019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上交所也在两轮问询中围绕销售费用、推广服务商两大方面向浩辰软件提出了八大问题。
根据问询回复，2018年起，受公司管理制度逐步规范的影响，销售团队的自主决策权限和业务开展受到限制，浩辰软件部分销售员工由此萌生独立创业想法。于是，2018年11月起，浩辰软件部分销售人员陆续离职并独立创业，设立或加入了11家推广服务商。
2019年，浩辰软件与上述11家推广服务商的关联交易金额达到1049.33万元。
然而，过了不到两年时间，2020年上半年，受新冠疫情的影响，这11家推广服务商经营压力较大，相关销售人员有意重新入职公司。而基于规范运行的考虑，浩辰软件要求该部分重新入职的人员在一定期限内清理并注销该等推广服务商。因此，上述11家推广服务商于2020年11月至2021年5月期间陆续注销。
值得注意的是，这11家推广服务商仅为浩辰软件提供服务，而且，浩辰软件也只向这11家推广服务商采购，未向其他推广服务商采购。
也就是说，浩辰软件的销售人员离职后，仍为浩辰软件进行销售推广服务。结合他们的离职原因，这不禁让人怀疑，浩辰软件的推广服务商在进行业务获取及客户拓展过程中是否存在违法违规行为？浩辰软件是否存在通过推广服务商进行商业贿赂的情形？将11家推广服务商集体注销的原因都归在疫情上，这是否合理？浩辰软件是否实际控制推广服务商？
此外，2019—2020年期间，浩辰软件还存在通过推广服务商发放员工业绩提成的情形。这也为浩辰软件与推广服务商之间的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
